秋,七月,魏大赦。以王盟为太傅,广平王赞为司空。
八月,乙丑,东魏以汾州刺史斛律金为大司马。
东魏遣兼散骑常侍李浑等来聘。
冬,十一月,甲午,东魏主狩于西山;乙巳,还宫。高澄启解侍中,东魏主以其弟幷州刺史太原公洋代之。
丞相欢筑长城于肆州北山,西自马陵,东至土墱,四十日罢。
魏诸牧守共谒丞相泰,泰命河北太守裴侠别立,谓诸牧守曰:“裴侠清慎奉公,为天下最,有如侠者,可与俱立!”众默然,无敢应者。泰乃厚赐侠,朝野叹服,号为“独立君”。
武帝大同十年(甲子,公元五四四年)
春,正月,李贲自称越帝,置百官,改元大德。
三月,癸巳,东魏丞相欢巡行冀、定二州,校河北户口损益,因朝于邺。
甲午,上幸兰陵,谒建宁陵,使太子入守宫城;辛丑,谒修陵。
丙午,东魏以开府仪同三司孙腾为太保。
己酉,上幸京口城北固楼,更名北顾;庚戌,幸回宾亭,宴乡里故老及所经近县迎候者,少长数千人,各赉钱二千。
壬子,东魏以高澄为大将军、领中书监,元弼为录尚书事,左仆射司马子如为尚书令,侍中高洋为左仆射。
丞相欢多在晋阳,孙腾、司马子如、高岳、高隆之,皆欢之亲党也,委以朝政,邺中谓之四贵,其权势熏灼中外,率多专恣骄贪。欢欲损夺其权,故以澄为大将军、领中书监,移门下机事总归中书,文武赏罚皆禀于澄。
孙腾见澄,不肯尽敬,澄叱左右牵下于床,筑以刀环,立之门外。太原公洋于澄前拜高隆之,呼为叔父,澄怒,骂之。欢谓羣公曰:“儿子浸长,公宜避之。”于是公卿以下,见澄无不耸惧。库狄干,澄姑之壻也,自定州来谒,立于门外,三日乃得见。
澄欲置腹心于东魏主左右,擢中兵参军崔季舒为中书侍郎。澄每进书于帝,有所谏请,或文辞繁杂,季舒辄修饰通之。帝报澄父子之语,常与季舒论之,曰:“崔中书,我乳母也。”季舒,挺之从子也。
夏,四月,乙卯,上还自兰陵。
五月,甲申朔,魏丞相泰朝于长安。
甲午,东魏遣散骑常侍魏季景来聘。季景,收之族叔也。
尚书令何敬容妾弟盗官米,以书属领军河东王誉;丁酉,敬容坐免官。
东魏广阳王湛卒。
魏琅邪贞献公贺拔胜诸子在东者,丞相欢尽杀之,胜愤恨发疾而卒。丞相泰常谓人曰:“诸将对敌神色皆动,唯贺拔公临陈如平时,真大勇也!”
秋,七月,魏更权衡度量,命尚书苏绰损益三十六条之制,总为五卷,颁行之。搜简贤才为牧守令长,皆依新制而遣焉。数年之间,百姓便之。
魏自正光以后,政刑弛纵,在位多贪污。丞相欢启以司州中从事宋游道为御史中尉,澄固请以吏部郎崔暹为之,以游道为尚书左丞。澄谓暹、游道曰:“卿一人处南台,一人处北省,当使天下肃然。”暹选毕义云等为御史,时称得人。义云,众敬之曾孙也。
澄欲假暹威势,诸公在坐,令暹后至,通名,高视徐步,两人挈裾而入;澄分庭对揖,暹不让而坐,觞再行,卽辞去。澄留之食,暹曰:“适受敕在台检校。”遂不待食而去,澄降级送之。他日,澄与诸公出,之东山,遇暹于道,前驱为赤棒所击,澄回马避之。
尚书令司马子如以丞相欢故人,当重任,意气自高,与太师咸阳王坦黩货无厌;暹前后弹子如、坦及幷州刺史可朱浑道元等罪状,无不极笔。宋游道亦劾子如、坦及太保孙腾、司徒高隆之、司空侯景、尚书元羡等。澄收子如系狱,一宿,发尽白,辞曰:“司马子如从夏州策杖投相王,王给露车一乘,觠牸牛犊,犊在道死,唯觠角存,此外皆取之于人。”丞相欢以书敕澄曰:“司马令,吾之故旧,汝宜宽之。”澄驻马行街,出子如,脱其锁;子如惧曰:“非作事邪?”八月,癸酉,削子如官爵。九月,甲申,以济阴王晖业为太尉;太师咸阳王坦以王还第,元羡等皆免官,其余死黜者甚众。久之,欢见子如,哀其憔悴,以膝承其首,亲为择虱,赐酒百缾,羊五百口,米五百石。
高澄对诸贵极言褒美崔暹,且戒属之。丞相欢书与邺下诸贵曰:“崔暹居宪台,咸阳王、司马令皆吾布衣之旧,尊贵亲昵,无过二人,同时获罪,吾不能救,诸君其慎之!”
宋游道奏驳尚书违失数百条,省中豪吏王儒之徒并鞭斥之,令、仆已下皆侧目。高隆之诬游道有不臣之言,罪当死。给事黄门侍郎杨愔曰:“畜狗求吠;今以数吠杀之,恐将来无复吠狗。”游道竟坐除名。澄谓游道曰:“卿早从我向幷州,不尔,彼经略杀卿。”游道从澄至晋阳,以为大行台吏部。
己丑,大赦。
东魏以丧乱之后,户口失实,傜赋不均。冬,十月,丁巳,以太保孙腾、大司徒高隆之为括户大使,分行诸州,得无籍之户六十余万,侨居者皆勒还本属。十一月,甲申,以高隆之录尚书事,以前大司马洛昭为司徒。
庚子,东魏主祀圜丘。
东魏丞相欢袭击山胡,破之,俘万余户,分配诸州。
是岁,东魏以散骑常侍魏收兼中书侍郎,修国史。自梁、魏通好,魏书每云:“想彼境内宁静,此率土安和。”上复书,去“彼”字而已。收始定书云:“想境内清晏,今万瑞安和。”上亦效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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